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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 light 设计产品的时候有两个刻意,一个刻意是放缓速度,尽量少作决策;另一个刻意是对许多功能的去留放长时间,不轻易下结论。
 
这和之前做产品有了很大的不同。因为当年 facebook 的信条 move fast and break things 犹在耳边回荡,快糙猛是一种值得鼓励的精神,为何现在变得更加「缓慢」了呢?
 
记得以前看邓爷爷传记时候有个例子印象深刻(大意):后代肯定比我们更加聪明,所以制度的选择交给他们来解决,我们这一代人先把经济给发展上去。
 
于是就悬置了当时大家箭弩拔张的社会性质的问题,转而先解决更关乎民生的经济问题,于是有了改革开放,蛇口特区,深圳特区等等。
 
近期思考的一个观点:在没有充足信息前,尽量悬置判断。
说人话的版本是:在是和否之间,还有一种选择叫再看看。
 
为何需要悬置判断?因为我们的大脑太爱下结论了(见《思考,快与慢》)。迅速的对某件事情或者某个人下定论,可以一劳永逸的避免再去思考。典型的就是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还没搞清楚关键问题,就四处求助于人或轻易下了判断,比如「我该不该从这个公司跳槽」「互联网教育好还是互联网医疗好」「我觉得NFT 就是庞氏骗局」等。
 
而悬置判断,则是不断地提醒自己,是否还没有足够多的信息用来下判断。
 
这里有两个难点:
  • 能否意识到自己是真没下判断
  • 能否有效的行动以获取更多的信息
 

何谓真的不下判断

真正的不下判断,是像初学者一样不带任何主观情绪和历史经验去观察,获得真正客观的事实。而难点在于,多数情况下,人们都是先下结论再观察,而不是反过来。( via 沃尔特 · 李普曼《公众舆论》),而许多好事并不会在一刹那发生。
 
记得当时有个同学开始做平台治理时,非常气愤于为何每天这么多医生的服务质量这么差,总是这个违规那个违规,是否这一届招募的医生质量不行。于是不断地拔高质量门槛,让医生叫苦不迭,但重刑之后,整体收效却甚微。后来仔细的访谈和观察发现,不是大家不遵守规则,而是规则太多根本记不住,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余几次机会,至此才会发现并非是这群人恶意为之。后续将规则简化,刑罚统一,并给与明确的违规警告和历史查询,整体的违规率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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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服务质量有问题,但是答案却不一定是「这一届医生不行」,只是戴上了先入为主的眼镜,就很难再摘下来,遇到的任何问题都在不断的强化之前的观点,而忽略了「其实是规则复杂」这种可能性。
 
我也曾经错判过一些事情,或者说着急地下了判断。当时在创业的时候,在没有严谨的调研时候就草草下了判断「我们不靠广告盈利」,究竟是模式不适合?那么什么模式适合?还是规模有天花板?那么天花板究竟是多少?能否先让团队熬过这个冬天?其实并没有这么仔细的推演,而是觉得「作为一家互联网创业公司,商业模式不能这么传统」。
 
这种判断看似有理有据,并且一腔热血,但其实就像打仗的时候不去侦察敌情,而是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贴上符文趁着一阵大风跃出壕沟以为刀枪不入,结果被打成筛子。
 
而最近研究品牌和文化,更发现许多判断更需要悬置。比如 flomo 的用户社群的建设,在刚开始的时候依旧有诸多担心,比如运营成本高,管理不过来,没有经验等等。但当时没有判断这件事是行或者不行,而是观察一阵再看看。时至今日,这些社群的建设对于 flomo 本身的留存具有重要的价值,也因此认识了许多有趣的志愿者。
 
许多投入并不是短期能看到结果的,往往需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到一些端倪。但这一切知易行难,佛教说「色即是空」,禅宗说「初心」,都是在强调这种拉开距离不做判断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最大的好处便是:能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收集更多的信息,看到更多的可能性,增加我们决策的胜算。
 

何谓有效行动

达到真正的不判断之后并非万事大吉,因为这只能让你更客观地看待问题。而解决问题,必须诉诸于有觉知的主动行动。
 
如果你谈过恋爱,大抵就懂单相思时候的那种焦虑,直接表白怕 GG,而自己煎熬实在太痛苦。这时候如果你冷静下来,不着急立即得到最终答案,那么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行动的,比如找到暗恋对象的好友打听一下对你的看法等。这样当事情奔着终局一点一点发生时,便会得到更多的信息,那么距离终局的判断也会更加的有把握,继而也就不焦虑了。这里要注意的是行动需要有目标而不是乱动,比如这时候去算命或者看星盘,虽然也是行动,但是对于促进判断的效果肯定有限。
 
另外一种无效行动就是被动行动,典型如一个产品上线后,bug 一堆反馈一堆,设计功能的人完全没有精力思考当下还缺少什么重要信息没有得到,而是淹没在不断地被动行动中,丧失了主动性。
 
而所谓的觉知,则是开放自己的观点,在行动中尽量保持客观,把所有的信息都汇总在一起,增加判断的选项。
 
以微信服务号模板消息为例,因为 flomo 是强依赖于服务号模板消息来完成每日回顾。当时我们听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也有点焦虑,立即想动手开始改产品。(典型的被动行动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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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冷静下来觉得,似乎这件事挺难落实 —— 毕竟除了我们,还有大量的业务跑在模板消息上。所以围绕「要不要去改进服务号回顾」功能的判断就被悬置了,我们分了几路去获取信息:
  • 某些行业是可以申请长期消息模板的,但仅限民生服务。
  • 大量依赖模板消息的服务暂时没有动作,疑似也在和微信沟通。
  • 个别成熟产品设计了新的告知方式,可以作为将来部署之后的参考。
 
从上面的信息来看,比较好的设计方案应该是可以申请长期模板消息能力,但需要审核。一刀切显然会触动太多人的利益。在这一系列的行动后,我们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在约定时间到期后,微信决定再次延缓模板消息停用的时间,具体时间待定。
 
有效的行动一定是围绕一个明确的目标,带着自己的觉知,主动出击。
 

如何更好的悬置判断,我大概有以下几个方法:

  • 后退一步,假设提问的是挚友,以第三方的视角来看现状,你做出判断前还缺少什么前置条件。
  • 远离噪音,如果不关乎生死问题,没结论就向后再延迟(但不要忘记),先屏蔽一些用户反馈。
  • 问题之上,寻找更本源的问题来解决,一旦解决了这个悬置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不过「悬置」并非是给自己「拖延」找的理由,一如辨喜在《行动瑜伽》中所说,当我们具有全然获得的能力时,我们的放弃才有力量;同样,所有的「悬置」判断应该是你有能力随时做出决策,这样「悬置」才有意义,否则 deadline 在屁股后面追着,也容不得你随意拖沓。
 
当然还有一个情况,是当你悬置最终判断的时候,也许随着环境的变化,这个之前的终局又有了新的变化,要么变得无足轻重,要么变得不值一提。
 
回到开头那个悬置判断的故事,随着时间的变化,我们能看到下面的数据:
  • 1990 年:中国香港占全球进出口贸易的 2%,同期中国大陆占比 2%
  • 2000 年:中国香港占全球进出口贸易的 3%,同期中国大陆占比 4%
  • 2010 年:中国香港占全球进出口贸易的 3%,同期中国大陆占比 10%
  • 2018 年:中国香港占全球进出口贸易的 3%,同期中国大陆占比 12%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经济发展上去之后,当年悬置的问题也渐渐有了明确的答案。
 
悬置判断的最大意义在于,发现更多的可能性,继而做出更好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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